悠雲閣

【第十六章】

奈何橋下的河水，比表面上看得更加急湍，他們被捲進水底無法游出水面。

水的顏色被鮮血染紅，根本看不清楚，一頁書緊緊抱著飛鷺，保持戰鬥狀態以防鬼差跳下水裡追捕他們，一方面尋找出路。

「快！追上去！」掌管奈何橋的鬼差小隊長，對著其他人下令。

「別追了，沒看到那個男人身上有什麼嗎？」

在鬼差跳下奈何橋的前一刻，在旁的孟婆終於開口了，阻止他們愚蠢的行為。

「什麼東西？」小隊長問，緊皺於額頭上的眉顯露了不悅。

「他的身上飄著一張咒，是閻王大人親筆的符咒，表示那個男人是水茜大人的人，這樣你還敢動嗎？」孟婆慢慢的攪動手中的棍棒，調製獨一無二的孟婆湯，讓人忘卻一切走入輪迴。

十年前，水茜喝下飛鷺的血，得以重生，重生之路她到了黃泉，下黃泉者若身上邪氣太重，將由閻王親自審判，當他看到水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判罪。

是死罪還是重生？

根據記錄水茜並未犯下重罪，但身帶強烈的詛咒、邪氣、怨念，他不可能讓她正常的輪迴，甚至不趕緊處理，她的邪氣會在黃泉擴散，引起其他囚犯反抗。

直到連鬼差都出現異狀，閻王發現事情不妙，立即宣判水茜死罪，靈魂不得輪迴，甚至必須殘忍的斬滅魂魄，這本該是秘密進行的事情，被某位仙人得知了，為此去了地府一趟，在關門密談了一陣子後，閻羅王收回成命並給了水茜符咒，讓她隨時都可以來地府。

一頁書身上的符咒，是水茜打開黃泉門時的那張黃符，這事傳遍了整個地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水茜是閻王身邊的大紅人，不可得罪，孟婆早就看到符咒，自然不會阻擋一頁書跟飛鷺。

在一頁書進黃泉門後，水茜的笑沒有任何算計，那笑是目的達成的笑，她之前說的遇上一頁書是機率是一半是騙人的，他們的相遇是注定，也是飛鷺的命與考驗，通過了這關飛鷺才能達到空靈的境界，但有沒有達到空靈，水茜一點也不在乎，她想要的是，飛鷺的幸福。

故意不阻止飛鷺的犧牲，為的就是要看一頁書對飛鷺的情意有多重，即使一頁書不愛飛鷺，在事後直接離開也無所謂，因為她能讓飛鷺平安無事的回來，回來後她一樣能達到空靈，水茜所謂的一半機率指的是結局。

水面下的一頁書與飛鷺緊緊相擁，被河水帶著走，但飛鷺的功力及肺活量都不及一頁書，很快的僅存不多的氧氣消耗殆盡，一頁書心急的看著懷中的飛鷺快窒息，想也不想的將自己的唇貼上飛鷺，想藉此傳遞氧氣。

這方法始終不是解決之道，一頁書的手在顫抖，他沒辦法再一次看見飛鷺在他身邊死去！

水茜！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

一頁書在內心大聲吶喊，突然河水形成了一個漩渦，無情的把他們捲進去，連同意識也一同奪走，在失去意識之前一頁書緊緊的把飛鷺抱在懷中。

不知多久後，一頁書張開眼，發現河水變得清澈，但在河底的他們不知道浮出水面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一頁書不敢冒險，而懷中的飛鷺也醒過來了，她拉了拉一頁書，眼神傳達她不害怕，不論水面上是如何，他們一起面對。

有了勇氣，有了心愛的人在身邊，他們的心合而為一，在氧氣耗盡之前，他們同步調的踢水。

「哈！」浮出水面後的他們，用力的吸口氣。

一頁書馬上掃過環境，他馬上意識到他們回來了……回到了萬年春。

河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她低著頭看著他們，垂下的棕髮也無法遮蓋她眼裡奸詐的神情。

「回來了阿。」水茜淡淡的說上這麼一句。

一頁書把飛鷺先抱上岸後，自己才上岸，一離開水裡，馬上就發現飛鷺身上正散發著黑色似光又似氣體的邪氣，那是一頁書原本的邪氣以及剛剛在黃泉沾染到的。

「解決它。」一頁書臉上看不見一絲表情，但全身緊繃的狀態看得出來此時的他，心情並不怎麼好，甚至可以說是在發怒邊緣。

他知道水茜整了他，為了飛鷺他可以不要命，但不代表他願意被當白痴耍！

水茜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冷傲的從他身邊經過，從袖中抽出了一株櫻花，拔下花瓣後灑向飛鷺。

花瓣碰到飛鷺時，粉色的顏色瞬間變黑，所有的花瓣落地後，飛鷺身上的邪氣也全數消失，換上了聖潔、純淨的氣息。

她──已經達到空靈的境界了。

不只是外表看得出來，就連飛鷺本人都感到一股寧靜的力量從體內散出。

「恭喜，飛鷺，妳的考驗已經結束了。」水茜俐落的轉身，沒打算在此停留，她的任務也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留給一頁書告訴她了。

「飛鷺……我…」

在水茜轉身離開後，一頁書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認真到不行，飛鷺從未看過一頁書這個樣子，雖然他一直都很認真，但是這次的感覺不太一樣。

咻──

一封信從樹林間飛來，打斷了一頁書想說的話。

「緣醉莫求送來的信。」水茜的聲音在一頁書接起書信後傳來。

一頁書趕緊打開，他快速的閱讀，眉頭隨著書信上的字緊皺起來，握著信的手指變得緊繃，看得出來是想捏碎什麼東西的感覺。

一頁書的確是想捏碎某個東西，名叫「水茜」，她一定早就知道信裡面說什麼，不但先故意的惡整他，明明就可以順利的接他們出來，偏要他驚慌、出聲求救！

現在，他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跟飛鷺說清楚，又被將了一軍！

緣醉莫求是替佛首送信，信中要他淨化之後馬上回到雲鼓雷峰。

也好，他也該回去向大家交代。

「飛鷺，我得馬上回一趟雲鼓雷峰。」

「嗯，去吧。」飛鷺柔順的回答。

「等我回來！」

一頁書留下這句話，轉眼間人就不見了，他要速去速回，將他的心意傳達給飛鷺知道。

但一頁書不知道的是，等他回來一切已經風雲變色。

歸心似箭的一頁書，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回到了雲鼓雷鋒，佛首等人看見一頁書身上的靈氣，都大大的為他高興，更為蒼生高興，往後又多了一個強大的高手保護江湖。

所有的人都沉靜在歡樂的氣氛下，只有對看的一頁書跟佛首沒有參與其中，他們無聲的看著彼此，眼神中傳達著特別的意思。

「一頁書，恭喜，往後你還是會保護蒼生吧。」佛首嘴邊有著淡淡的笑容，想必是尊重一頁書的選擇。

「是的，但我不再是百世經綸，我只是一頁書，往後若有需要我幫助的，我必定不負所託、在所不辭！」一頁書知道佛首的知道了一切，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眾人聽見他們的對話，隱約察覺了不對勁！

「一頁書將不再屬於雲鼓雷峰。」他也不吊人胃口，直接公布事實。

在眾人想要開口表達反對之意時，佛首伸出單臂阻止所有人的發言。

「一頁書，去吧！去到你真正的歸所。」佛首清澈的眼神看著一頁書。

「謝謝。」一頁書知道剩下的佛首會替他處理好，他要回去了，回到屬於他的歸所，飛鷺的身邊。

「佛首，你怎麼就讓他這樣！」一名憎人不滿的說。

「心若不在此，又怎能得一地靜心？他的歸處不在此，讓心回到該待的地方，才能發揮真正的效用。」佛首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也不理會眾人是否明白。

一頁書又花了一天回到萬年春，但當時已晚他跟飛鷺打聲招呼後，就離去，在水茜安排的房內休息，隔天之後飛鷺身邊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忙，他們根本沒有獨處的時間，兩天的觀察下，他發現飛鷺在躲他！

他無法忍受這樣子的情況，明明她就在面前，卻彷彿千里之遠。

月亮高掛的夜晚，一頁書繃著一張臉敲了水茜的房門。

「開門！」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他知道水茜尚未休息，房內的燭光還盡責的工作，陪伴水茜讀書。

「一頁書請回，我無意與你交談。」房內傳來水茜淡漠的回應，以及翻閱紙張的聲音。

「開門！飛鷺到底怎麼了！」

「看不出來嗎？在躲你啊。」

「我不介意強行帶走飛鷺！」一頁書的耐心已盡，下了最後通牒給水茜。

「隨意，如果你能一同帶走飛鷺的心，請便。」水茜的語調充滿了不在意，對她來說，一頁書的威脅什麼也不算。

碰！一頁書劈開了房門，怒火沖天的瞪著水茜，對於破門而入的人，水茜依然悠然的坐在藤椅上，只輕輕的睨了一眼一頁書，便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妳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事情都處理完了？」寧靜已被干擾，水茜闔上手中的書，往旁邊桌子輕輕一放。

「你以為飛鷺跟你一樣這麼容易就是自由之身嗎？身為祭子的她，那無法擺脫的命運，你又打算如何？」

「什麼命運？」

「身為祭子，必須拿壽命換取萬年春的綠意盎然，守護村子，達到空靈境界的飛鷺，不屬於你，是整個萬年春的，你以為翎婆會讓你動搖飛鷺的心嗎？而拿壽命換取的生意，飛鷺衰老的時間比你快上三倍，那時候你還會愛著飛鷺嗎？」水茜一點都不想跟一頁書再說下去，但此人煩的很，她決定出門透透氣。

「翎婆告訴飛鷺，她必須守護村子，而你身為佛門中人又能在她身邊陪多久，飛鷺聽完了以後明白了，所以她躲你，識趣的就快離開吧。」水茜在與一頁書擦身而過時，緩緩告訴他真相。

命，這是她們的命，不為也不能為自己而活。

「我愛飛鷺，我也不再是佛門中人，即使她最後年老，我愛的本來就不是她的外貌，是她的心。」一頁書也不在惱火，沒有強調他的心聲，淡淡的卻是堅定的語氣，告訴水茜他的想法，因為他知道，能改變這一切的只有她。

「水茜，請妳幫我。」此時一頁書轉身對著水茜微微鞠躬。

「能不能動搖飛鷺的心要看你的本事，另一邊自有我替你處理，你要知道，要殺你對我來說談何容易，要是飛鷺再為你掉一滴淚，我會……」

「殺了你。」

就連恐嚇的話語，水茜也說的雲淡風輕般，彷彿他們只是在談論一些風花雪月而已。

「在此謝過！」達到目的的一頁書馬上歸還水茜原本的寧靜。

命運啊……命運……

在一頁書離開後，水茜並沒有回房，抬頭看著天上一輪明月，被賦予祭子之名的她們，本來就沒有所謂的自由之身，雖然記憶盡散，但這幾年的飛鷺給予的溫暖，還記在心頭上，如果她們之中只有一人能擺脫命運，那麼她會雙手奉上，因為這世上無一人能讓她牽掛。

無人能讓她牽掛……這看似瀟灑的想法，是多麼的苦澀，但從水茜的面容上看不見一絲波瀾，或許是接受，或許是隱藏的太深。

清晨，陽光才剛嶄露頭角，心思煩亂的飛鷺起的很早，在萬年春裡漫步著，她當然知道這幾日一頁書一直看著她，但不行……她必須守護這裡，這一次出門旅行她早就知道，回來後的日子跟責任是什麼，她不能隨他而去，然他也不會為她留下。

「水茜！」漫步到一半的飛鷺看見了水茜，非常高興，雖然她們之間仍有層隔閡，但飛鷺不介意，早在那時候她就承諾了，回來要對水茜加倍的好。

「飛鷺，早。」水茜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善意，這僅存的善意只對少數人展現。

「妳也來散步嗎？」飛鷺高興的又跑又跳的來到水茜身邊。

「嗯，要一起嗎？」

「好！」

咻──

一眨眼，水茜就已跳到樹上，飛鷺看了嚇一跳，原來水茜的散步是在樹林間，她二話不說也運氣跳上去，跟上水茜的腳步，她想要知道，水茜的眼裡看見了什麼樣的世界。

她們跳過一棵又一棵的樹，早晨吹起了微風，那被吹擺的衣裙，輕巧的穿梭在樹幹間，讓水茜看起來更加像個仙女，一直以來飛鷺都是非常敬佩水茜的。

「飛鷺，妳愛一頁書嗎？」走在前頭的水茜，她的聲音被風吹向飛鷺的耳邊，這毫無重量的話語，為什麼會擊痛她的心？甚至讓她停下了腳步。

得不到回應的水茜，微微回頭看著飛鷺，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無助、徬徨與迷惘，而她的心疼了，水茜都知道。

「愛……」淚水毫無預警的滑下，連飛鷺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就去愛吧！成為祭子的我們，無法擺脫命運交付的責任，但我們能定位自己的存在，妳是祭子，但也是飛鷺。」

「可是…翎婆…」飛鷺不安的看著水茜。

「妳並沒有要擺脫責任，我只是讓妳擺脫了命運的約束，年老再也不會影響妳，但祭子該做的還是要做。」

「話我就說到這，剩下的要靠妳自己。」水茜不理飛鷺的腳程，自己輕巧的繼續往前走。

「靠我自己？能做什麼？」

飛鷺的眉皺得更緊了，她不明白，什麼叫不能擺脫責任卻能不受命運的約束？她不是祭子嗎？那她的職責不就是守護霓羽族，她已經不在是飛鷺了，不是嗎？再也不能隨心所欲，什麼都要以族人為第一優先，不是嗎？

妳是祭子，但也是飛鷺。

妳愛一頁書嗎？

腦海裡突然響起這兩句話，所以她還可以再夢一回是嗎？

一直以來她都牽掛著一頁書，她已動了情又怎能只有她一人牽掛呢？

如果相遇是注定的，那麼她也要他，如她一般牽掛著她。

我們能定位自己的存在。

如果真能再任性一回，她只想當個守護她心愛的書哥哥的飛鷺。

日近中午，由翎婆召開的祭子傳承大典，相信大家在看過飛鷺日前的祭祀，一定都覺得她已經是一個能獨當一面，守護村子的祭子，她也該正式的退位。

所有人都到了，除了水茜，並不是冷傲的她不想到，而是她沒有資格也沒有人歡迎她參加，就索性不來了。

飛鷺看見站在邊緣的一頁書，對於早上水茜所說的還沒能想通，看著眼前翎婆的錫杖，一旦接手了她就真的只能是祭子，而不是飛鷺了。

「飛鷺，伸出雙手，我將賦予妳守護村子的重責大任。」翎婆對著飛鷺說，面容上沒了慈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嚴謹神聖。

「我……」

「我反對！」一頁書的嗓音從後頭傳來。

隨後他一蹬變來到飛鷺的面前。

「飛鷺，我已不再是佛門中人，對我來說，妳比天下蒼生還重要，我喜歡那個在江湖遊走充滿好奇心、活力的飛鷺，如果祭子的身分會抹煞掉妳，那麼我會不擇手段的帶妳離開。」

「這是我的責任，怎麼可以離開！守護大家我也很開心，才…才不像你說的！」

她再怎麼愛一頁書，也不能辜負全村對她的期望，她就是為了大家才誕生的存在，怎麼能夠……那個如果能再任性一回，也不過只能想想而已。

「那對於愛上飛鷺的我，就不必負責嗎？」一頁書溫柔的告白，狠狠的動搖了她。

「妳讓我牽掛了妳，只有妳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歸所，我尋找已久安心之地，我不會讓命運毀了一切！」一頁書擋在飛鷺跟翎婆之間，必要之時他一定會強行帶走她。

該死的水茜，偏偏在這時候還不來，他知道水茜沒這麼容易放過他，誰叫他當初的愚笨，傷害了飛鷺。

「胡鬧！霓羽族豈能讓你胡搞！」翎婆不滿一頁書動搖了飛鷺的心，飛鷺好不容易達到空靈的境界，必須留在族裡完成自己的使命。

翎婆的一句話，引起所有村民對一頁書的怒意，祭子對他們來說是多麼重要。

「翎婆，妳應該知道現在的飛鷺，已經不一樣了，命運的約束對她來說沒用了。」水茜悠然的從空中飄下，落在他們面前。

水茜一到來，所有的村民眼裡染上了一股厭惡，一頁書馬上就發現了。

「飛鷺始終是祭子！」翎婆不滿的回應水茜。

「她的確是，但空靈的條件，必須是心無雜念，如果強迫她，空靈的光芒遲早會退去，我想飛鷺還知道分寸，知道責任在哪，其餘的，她仍還是飛鷺。」

「同樣是祭子，妳永遠比不上飛鷺！」翎婆毫無語調起伏的提醒水茜的身分。

「讓心回到該待的地方，才能發揮真正的效用，只有在一頁書的身邊，飛鷺的能力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

「飛鷺，展現妳的空靈之力吧。」水茜從袖中拿出一株瀕死甚至散發著邪氣的小植物。

「嗯。」

水茜一來心頭的慌亂總算漸漸穩定，她拿起頭飾裡的小羽毛，先刷了刷水茜掌中的植物，邪氣的顏色淡去了許多，接著她伸出雙掌，一股暖意的力量從丹田湧上傳到手中，飛鷺的掌心散發著光芒，被光芒包覆的植物起死回生，恢復綠意盎然的生命力。

「翎婆，飛鷺不再受命運的牽制，即使使用能力，也不會對她造成負擔，她的時間會正常流逝。」

「飛鷺就是飛鷺。」水茜一針見血的說出真相，而沒有人敢反駁，用一個人的生命換取而來的生意，誰能真的心安理得？

「飛鷺妳的選擇呢？」翎婆默認了水茜的話，但希望飛鷺的選擇能斷了他們的念頭。

「翎婆，我會待在霓羽族裡照顧大家，但我愛書哥哥。」飛鷺坦承了自己的心意。

「我是祭子，也是飛鷺，一個愛著一個男人的平凡人，除了霓羽族，我也想照顧天下蒼生，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請翎婆成全。」飛鷺在翎婆面前跪下，祈求她的應允。

「隨妳吧！」翎婆擺了擺手，轉身離去，村民看了看什麼話也沒說，很快的村民都散去了。

「水茜，謝謝妳，要不是妳，我不會有勇氣做我自己！」飛鷺站起身來緊緊握住水茜的手。

「不謝，總有一個人該幸福的。」她悄悄的來也悄悄的離去，留一地給這對戀人。

「書哥哥，你會留下嗎？」飛鷺轉過身看著一頁書。

「會，但若有需要幫助，我就會去幫忙。」這是他能給的承諾，不需要多，不需要甜言蜜語的輔助。

「嗯！」

飛鷺嶄露了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面對這樣甜美的女子，一頁書又怎麼忍得住呢？他吻上了飛鷺的唇。

三個月後──

一頁書出現在村子裡已經被大家接受，時常能看到他們兩個形影不離，一頁書不常開口說話，這一天水茜在村內巡查，看見飛鷺坐在樹下，旁邊坐著一頁書，而飛鷺一臉幸福的枕著一頁書的肩睡著了，手中的書似乎是看到一半。

路過的村民看見他們，有的露出善意的笑容，有的是笑的曖昧，一頁書對於他們的行為感到有點困擾，閉上眼的眉頭緊皺著，連嘴角也不笑，但他的心是暖的、靜的，因為飛鷺在。

水茜把一切默默看在眼裡，也不上前去打擾，回到自己的安靜之地，看著櫻花飄落到湖面，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櫻花花瓣，看似淡漠的表情，眼裡卻散發著惆悵，她何嘗不想再見到那個白衣男子呢？那個藏在心中很深很深的想法，誰也不曾窺探過。

只是，她始終沒有飛鷺那麼幸運，那太遙遠脆弱的夢，她不願碰也不願夢，只要飛鷺幸福就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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醬醬醬！

我終於又把一個坑給填完啦！

寫了這麼久，真的好久了，但終於把它完成了

忙，真的很忙，校園生活塞滿了我所有生活，但我辭掉了工作

想把時間好好的運用在小說上。

雖然我不知道是誰默默的在這裡看著，但希望你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