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雲閣

【第四章】

「吾只給妳三天的期限。」

「來吧！」水茜閉上雙眼，等待著劇烈的疼痛襲向身體。

魔王子揮動了手，轉眼間，一隻赤紅的飛蛾出現在魔王子掌中，隨後便展翅飛向水茜的心窩處。

在飛蛾進入身體的瞬間，水茜就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炙熱感，感覺全身就像墜落火堆裡，硬撐著身體，額間佈滿了汗水，在這個時候水茜發現，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非常不可議的事情，雖然她知道，她是絕對不可能會死的，但是，魔王子的蛾空邪火，真的非常的厲害。

「三天後，我會去火宅佛獄，完成我們的約定。」

「吾等著。」魔王子臉上笑容不減，攬著寒煙翠轉身離開萬年春。

在魔王子離開萬年春的同時，水茜也倒下了，結界也跟著解除，樂兒首先向前奔去，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站在水茜這邊，這一次，她很勇敢沒有流淚，不慌不忙的查看水茜的傷勢，而飛鷺則是第二個上前的人。

「飛鷺……」村民還是無法釋懷多年來的主觀想法。

「水茜是我們的族人，我們的命都是她捨命換回的。」飛鷺努力將倒地的水茜背起，只是以她的力氣來說，要背起水茜有些吃力。

在飛鷺動手背起水茜時，在剛剛的戰場上被水茜拯救的婦人們，也開始聚集起來，每個人忙著自己的工作，有的人拿擔架準備熱水，有的人去拿藥草想讓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不再流出鮮血，大家開始認同水茜，也願意替她付出。

在水茜的屋內，飛鷺流著淚替水茜腰上的傷口治療，身體受到太大傷害的水茜，還處於昏迷的狀態，身體也不斷發出熱氣與汗水，眉頭緊皺著，似乎正承受著什麼極大的痛楚。

夜晚水茜發起了高燒，樂兒勤快的更換她頭上的毛巾，只希望她能趕快好起來，今夜霓羽族特別的明亮，因為大家為水茜點上祈福的蠟燭，每個人在自己的屋內誠心的祈禱，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果然，水茜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再第二日早晨便清醒了。

「唔……水……」一夜高溫的她，口乾舌燥也是理所當然的。

「姊姊，來，水！」樂兒輕巧的將水餵進她的口中。

喝了水，感到舒適一點的水茜，視線總算清晰了，她發現自己的屋舍怎麼好像來了很多人，因為村民交談的聲音她聽的很清楚，平常根本不可能聽的到，這裡寧靜的像仙境。

「水茜！妳終於醒了。」飛鷺進門看見已經清醒的水茜，高興的露出燦爛的笑容，心中的大石頓時也消失不見。

「我沒事的，讓妳擔心了。」水茜也回了一個微笑。

「一頁書！你怎麼來了？」水茜有些驚訝的說著，她沒想到一頁書會這麼快回到霓羽族裡。

「要是我能在早點回來，妳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也不會害飛鷺掉這麼多眼淚。」一頁書有些抱怨跟寵溺。

「幸好你沒有更早回來，否則事情會更難收拾。」

「水茜，妳不會真的要去火宅佛獄吧？」飛鷺眼裡有著擔憂，雙手握著她的手。

「我一定要去的。」

「妳不應該跟他打賭的。」飛鷺不認同的說著。

「因為魔王子的興趣總是很短暫，若有新的事情引起他的興趣，當下他就可以放棄眼前的事物。」

「這是保住霓羽族的最好辦法。」

「妳明明可以殺了魔王子，為什麼妳不這麼做？」就她所知，魔王子是人人眼中想除去的人。

「因為，他是寒煙翠的愛人，我不能夠殺他，小翠她對我很好，所以，我不能讓她難過。」

「一頁書，我是不可能讓霓羽族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所以，這件事情請你不要插手，我知道你巴不得將魔王子除去，替蒼生謀福，但是，魔王子自從有了愛人以後，已經收斂許多了。」

「我就是為了阻止你跟魔王子的一戰，才這麼拚命的戰鬥，因為，你是飛鷺的心上人，我不想讓飛鷺難過，所以，請你以飛鷺為第一考量。你這麼久才回來一次，就好好陪著飛鷺吧！」

「知道了，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飛鷺，走吧！」一頁書的大手主動牽起飛鷺的小手，登時飛鷺的雙頰上有著幸福的紅暈。

「水茜，我代表大家謝謝妳。」在飛鷺離去前，水茜聽到她是這麼說。

「姊姊？」照顧水茜一晚的樂兒，早晨終於累的睡去了，直到飛鷺離開時才轉醒。

「樂兒。」她溫柔的將手放置在樂兒頭上，緩慢的輕撫。

「姊姊，要快點好起來唷！」天真無邪的樂兒，是水茜的一大寶貝。

「好！」

清晨，陽光灑進了房內，微風輕輕吹動的草，鳥兒在樹上開心的唱起歌，在裡頭的水茜，盤腿打坐著，表情很寧靜，雙眼輕閉著，額間有數滴汗水，此刻的她，正在替自己療傷，由於蛾空邪火的傷害，讓她在運氣時不是那麼順利，在治療被長槍刺傷的傷口時也變的緩慢。

日上三竿時，她終於將傷口以及蛾空邪火的傷害都治療好了，真是花費了她不少時間，在逼出邪火時，那熱氣實在讓人感到難受，幸好，她有貼心的樂兒，早在一旁替她準備好一盆清涼的水，讓她在事後省了不少麻煩，水茜用那盆水擦拭著臉與手，讓自己清涼舒適多了。

看著外頭的好天氣，讓她忍不住想去涼亭坐著，才剛踏出門外，便看到數個村民在此處，讓水茜愣在原地無法反應。

村民看見水茜出來，熱情的向她問候，主動關心。

「水茜，身體好點了嗎？」

「水茜，要不要吃東西？」

「水茜……」

「妳們是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這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原因，平常村民就算來找她，也是偷偷摸摸的像怕被人發現似的，如今，卻這麼熱情主動，因為昏過去，所以她不知道村民已經對她改觀了。

「水茜，這些年來辛苦妳了，明明我們都知道，妳不是邪惡之人，卻過不了自己這關，妳保護大家的決心，讓我們清醒了，放下那愚蠢的執著。」一名婦人親切的握住水茜的手，大夥臉上的表情都是愧疚，這讓水茜心中的決定更加確定了。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付出的心甘情願，一點也不辛苦，往後大家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麻煩替我轉告翎婆、飛鷺，我先走了。」

「有一件事情要麻煩各位，請替我照顧樂兒，她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事情交代完，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不捨，彷彿這世間再無讓她眷戀的事物了。

「水茜，不說一聲就要走。」飛鷺不滿的說道，幸好她早料到水茜會有此打算。

「我有請大娘替我轉告。」她微笑解釋。

「既然來了，就送我一程吧！一頁書，要順道嗎？」

「好！」飛鷺替自己與點頭的一頁書回答。

「飛鷺……往後要靠妳照顧霓羽族了，妳要小心，妳總是善良的容易被騙，身體也要顧好。」

「妳想做什麼？」一頁書眼神銳利的看著水茜，從剛剛的話語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感覺水茜在托孤似的。

「一頁書，你多心了。飛鷺就交給你了，可別惹她傷心。」偽裝，本來就是她的強項，面對一頁書猜測的眼神，她依然能從容應對。

「水茜，早點回來！我們大家都等著妳。」飛鷺握住她的雙手，眼底盡是擔憂。

「別等我，我不知道我何時才會回來。」原來她也是自私的，此時此刻她才知道，果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走了。」她轉的毫不猶豫，因為她已打算不再回來了。

「哦！原來火宅佛獄是這樣歡迎客人。」水茜手一揮，消滅攻擊她的貪邪浮木。

「水茜。」寒煙翠站在前方不遠處，因為高興揮手的動作也跟著變大。

「小翠，妳來接我呀。」

「我沒事。」寒煙翠一見到她，就開始左看右看，從頭看到尾。

「真的嗎？蛾空邪火很厲害的，讓我好擔心妳。」

「翠兒，聽到妳這樣誇獎，吾好高興。」魔王子悄悄的來到，嘴角上掛著一個邪魅的笑容。

「魔王子，我來實現約定了，完好無缺。」

「水茜……」寒煙翠正要說話，卻被魔王子打斷。

「哈哈！有趣，跟傳聞中一樣，復原能力極好，就連吾的蛾空邪火也一樣。」

「下一秒你就無聊了。」

人未到，聲先到，寒煙翠因聽到此人的聲音，瞬間雙眼明亮，嘴角因自己小小邪惡念頭而上揚。

「赤睛，吾無聊了。」魔王子一手摟著寒煙翠，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髮絲，赤睛習以為常，沉默不語。

「水茜，在佛獄待一陣子好嗎？」寒煙翠有些興奮的說。

「待下吧，說不定妳並沒有痊癒。」魔王子話中有話，水茜懂他的意思。

「那我就打擾了。」

「赤睛，好好招呼吾的貴客。」魔王子此話一出，懷中的寒煙翠馬上看向魔王子，愛慕的神情讓魔王子高興的很，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一開始故意打斷寒煙翠說話，只是因為他在不爽，水茜一來，她居然都沒看自己一眼。

「這是你的新樂趣嗎？」赤睛有些不滿的說，魔王子則笑著聳肩。

「赤睛，拜託你了。」寒煙翠打柔情牌，畢竟她的目的已經要展開第一步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