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雲閣

【第十章】

在寒煙翠清醒後，換成水茜昏迷不醒，但眾人只期望水茜趕緊清醒，雖然她身上的傷因自身的能力，漸漸再復原，但是，水茜的樣子就像個死人似的，要不是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真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

一天、兩天、五天、十五天……水茜始終沒有清醒的跡象。

真正讓水茜昏迷不醒的原因，不是受了重傷，是從魔王子身上吸取的邪氣正在她體內亂衝，也造成累積在她體內的髒東西開始躁動，兩股氣息不斷拉扯著她的意識，將她困在黑暗之中慌亂無助著。

好可怕……好可怕……

在黑暗中的水茜坐在地上，將頭埋入膝蓋之中，全身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當夢裡的她清醒過來時，看見的畫面就是一個女子的身影，女子臉上猙獰的表情讓水茜怕的以為不看人影就會消失。

「不要、不要說了！」她聽見女子的聲音不斷的傳來，說著她心中害怕的事物。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嗚嗚……」她看得再怎麼淡，也依然會有所害怕的東西。

「嗚嗚……誰來救救我？誰可以救救我？」

她抬起頭來，四周只看的見無止境的黑，還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最後就只剩下她自己孤單一人影子。

她好怕，好無助，可是，她只剩下她自己，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從前她並非軟弱的人，但此時此刻她卻無所適從，渴望有個依靠、避風港。

是誰讓她變得脆弱了？是誰……

腦海裡晃過了一個有著一頭白髮穿著白衣的男子，耳裡還依稀聽見他所說的那句話──「活下去！」

是赤睛！她始終還是依賴了赤睛嗎？可是他已經不要她了！何況當初是她先找上赤睛的，是她厚著臉皮要赤睛讓自己待在他身邊的，或許他從頭到尾都沒接受過她，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嗚…怎麼辦……」意識到自己真的只有自己，捂著臉，讓淚水集滿於手心上，有些甚至從手的縫隙裡流出。

忽然間，右手傳來一陣暖流，讓水茜停止流淚，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手。

真的有一股暖暖的感覺，就像有人用手握住她的手，那個人手上的溫度就這樣傳到她手裡，這是怎麼一回事？水茜一頭霧水，卻將右手貼上臉頰，感受那股溫暖，淚水也因此掉的更多。

黑暗的四周，悄悄的吹起一陣微風，吹走了女子的身影，也傳來一陣振奮水茜的話語。

「噓！別哭了！水茜──」

水茜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她緊記在心愛的無法自拔的──赤睛。

沒錯，是現實中的赤睛，握住了睡夢中水茜的手，自從水茜昏睡開始，赤睛就這樣守在她身邊，今天看見水茜睡的不平穩，到後來甚至流出淚來，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水且一邊溫柔的安慰她。

水茜站起身子，快步追著聲音的源頭，害怕再被丟下的她，努力的追著聲音，不停的跑，即使已經跑到她快要失去所有力氣，她依然不放棄。

她不要，絕對不要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跑著跑著，她看見遠方有著一絲亮光，最後，那亮光亮的太刺眼，讓她閉起雙眼，當她再一次睜眼時，看見的是赤睛溫暖的微笑。

「妳醒了！」一發現水茜清醒，赤睛激動的將她抱入懷中，他懸著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放下了。

剛睜眼的水茜，還有些無法適應陽光的刺眼，只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似的，此刻就讓她再偷偷的放縱自己一下吧，赤睛的味道，這令她安心的味道……

水茜清醒的消息很快的傳遍火宅佛獄，寒煙翠及凝淵聽到消息後一同趕來。

「水茜，妳好可惡！說要送我禮物，卻讓我這麼難過。」寒煙翠坐在床邊一邊抱怨一邊流淚。

「對不起！但是，可以讓妳幸福一輩子的話……值得的！」水茜坐著臉上揚起很柔的笑容，雖說清醒了，但她身子還是有些虛弱。

「傻瓜！」寒煙翠抱著水茜大哭著，這份禮物對她來說太珍貴了，她一直擔心某天她心愛的哥哥會不會被哪個人尋仇或者戰死，如今，她可以完全安心了，而這份禮物，幾乎是用她的命換來的，若不是水茜現在沒事了，這禮物教她怎麼收的心安。

休養幾日的水茜，已能下床走動了，在清醒的那天，等大家都離開時，她翻開了衣袖，看見了黑色如樹狀的絲已到達手腕處，那樹狀的黑絲看似在皮膚上，其實並不是，它就像是血脈一般，埋藏於血肉之中，這黑絲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時間到了，十年的時間到了，當她吸收污穢時，就會從手肘處出現這種黑絲，離預計的時間，明明還有三個月之久，看來是因為吸收了魔王子的邪氣加上這段日子裡淨化火宅佛獄的土地，加速縮短了本來的時間。

水茜不後悔，因為這一次她沒打算要活，用她的命換取重要之人的幸福，值得的。

她口口聲聲說，魔王子是殺不死她的，事實如此，人世間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至水茜於死地，只有黑絲到達手腕處時，她才會邁向死亡的道路。

她的確是特別的，然，這種特別不該存在，生死本注定，她總是強行延長生命，代價就是她只能活十年，若想要活命，就得喝下祭子的血，然後失去所有記憶，不知道為什麼而活的活著，她並不想這樣活著。

十年前，她已經體驗過一次，她八歲那年到霓羽族，兩年後病發，當時是用飛鷺的鮮血救活她的，生活兩年多的族人各個變的好陌生，明明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雖然族人對她並不好，但至少在她心中那是她的歸屬，然而，復活後除了生於哪、爹娘還記得，其餘的都像不曾發生過。

頓時，她不知道她的歸屬在哪，那種慌亂無助、不知所措的感覺。

太可怕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都過往都是雲煙的人生，她不想再體驗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