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雲閣

【第四章】

「嗝…」一名長相偏女相的少年，似乎是喝多了，打了一個酒嗝。

看見少年的模樣，同桌的男子喝了一口茶後冷眼看向另一名男子。

「一頁書，別這樣看我，我怎麼會知道她酒量會這麼差。」緣醉莫求被一頁書看得有些心虛。

「書哥哥，不要生氣，是我自己喝多了……酒的味道好特別。」

喝醉酒的不是別人就是飛鷺，在他們倆個相見歡準備去暢飲時，被一頁書給拉出去了，一頁書覺得路途遙遠，飛鷺女孩兒的身分難免不便，加上她那張可愛的臉以及清澈的眼，還是換上男裝比較安全。

緣醉莫求去店鋪買了幾件男裝，在暗巷與一頁書會合。

「飛鷺姑娘，失禮了！」

一頁書橫抱起飛鷺，一躍進入廂房內，把衣服交給飛鷺後，又一躍而下，飛鷺在廂房內換上玄鐵色男裝，也把髮飾拿下，用條緞帶把頭髮紮成馬尾，把離開霓羽族時，水茜要她帶在身邊的神坊羽衣刃掛在腰間後，她照了照銅鏡，滿意的看著換裝後得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充滿正義感的劍客。

飛鷺探頭看出窗外，確定沒人後，打算像一頁書那樣跳窗下樓，結果腳不小心勾到了窗邊，飛鷺以為自己要受傷了，閉上雙眼，卻意外的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書哥哥，謝謝。」飛鷺有些害羞、有些心虛的道謝，雖然一頁書沒說什麼，不過從他的眼神中看見了四個字「不自量力」。

「一頁書、飛鷺，走了！」緣醉莫求在巷口喊著他們倆。

「嗯！」

其實一頁書送飛鷺上樓後並沒有離去，只是待在暗處等待。

他們進入酒樓吃東西、喝酒，初嚐酒味的飛鷺，被那股嗆辣的味道弄得皺眉，沒多久酒裡的米香、甘醇的味道讓眉頭鬆開，雙眼綻放著光亮，接著一杯接著一杯，不闇酒性的飛鷺沒多久就喝醉了。

一頁書一直注意飛鷺的動向，知道她快要喝醉卻沒加以阻止，傻呼呼的跟男人喝酒，她真的天真過頭了！

而他也懶著阻止她，反正，他也不是她的責任，只是，會相處一段時間的過客而已，所以，他才放任飛鷺喝醉。

原本以為她喝醉後，大概會大吵大鬧，那個時候，他可能就會很頭大，心中早有最壞的打算，就是把她打暈後送回客棧去。

沒想到，她滿臉通紅，不斷的露出傻呼呼的笑容，不停的傻笑著，身體有點搖搖晃晃的，看起來明明就很開心，可是卻什麼也沒說。

「書哥哥，你還有哥哥或弟弟嗎？」她頭歪一邊的問。

「沒有。」一頁書很冷靜的回答，喝著不知道第幾壺的茶。

「那為什麼有兩個你？」飛鷺天真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妳喝醉了。」

「醉了嗎？可是我才剛醒來，怎麼又醉了呢？」

這是飛鷺第二次清醒，她第一次喝醉時，傻呼呼的笑著，沒多久就趴著桌子沉沉的睡著了，以為她會這麼睡下去，要送她回客棧時，她就醒過來了，第二次醒來後，喝得比第一次多一點，也撐得久一點，但還是醉了，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還想喝……」飛鷺揉了揉眼睛，像個單純的孩童，搖搖晃晃之下又趴上桌面沉睡去。

「明早還要趕路。」一頁書開口了，緣醉莫求明白他是說送飛鷺回客棧休息。

「這娃兒不是還沒玩夠嗎？」緣醉莫求有聽見飛鷺的請求，他好久沒看過這麼純真的人，有點想滿足她的小小願望。

「我想早點回去。」

「我倒覺得沒關係，你現在不是很好，我想多少跟她有點關係吧！」緣醉莫求說著說著就站起來，往飛鷺身旁走去，打算抱她回客棧。

一頁書搶先一步，將人橫抱起。

他抱著飛鷺走回客棧的路上，看著飛鷺熟睡的臉龐，心中想起緣醉莫求的話，的確，他的確是因為飛鷺才恢復理智的模樣，直到現在，她的歌聲她的舞蹈仍不時的侵襲他的思緒。

「客官，這位小兄弟睡著啦？」不知不覺中一頁書已經走進了客棧，掌櫃看見一頁書抱著個少年，好奇的問了一下。

「是的，我弟弟不闇酒性，喝醉了。」一頁書從容的回答掌櫃，同時巧妙的利用身形擋住掌櫃的視線。

「呵呵呵，少年人啊！趕緊去休息吧！」掌櫃呵呵的笑了起來，似乎是從前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一頁書把飛鷺放在床舖上，替她蓋上了被子準備離去，突然一個拉力阻止他離去，一看，竟然是睡夢中的飛鷺抓著他的衣服。

「水茜…水茜為什麼妳都不笑呢？為什麼，妳的眼總是那樣的寂寞…」飛鷺皺著眉。

水慊……這是他第幾次從飛鷺口中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最後，一頁書只能任憑飛鷺抓著他的衣服，他拖去鞋子盤腿坐在床舖上，閉上眼，靜心也休息，將所有的一切都拋於腦後。

「唔……」一整晚抓著人家衣服不放的飛鷺，總算是醒過來了。

「書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她揉了揉眼睛，好奇的問。

「昨晚妳抓著我的衣服不放。」一頁書下床拍了拍自己的衣裳。

「對不起，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弄好就下來吃早膳。」一頁書沒有多說什麼，沒有責怪、沒有不耐煩。

「喔！」飛鷺還在糾結的思緒中，她想到昨夜與一頁書同床共眠，就羞的想找個洞鑽進去。

等飛鷺下樓時，緣醉莫求與一頁書早已入坐開動了！

飛鷺還在宿醉當中，其實沒有什麼食慾，所以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饅頭，雙眼有些放空，看起來傻傻的，同桌的一頁書與緣醉莫求怎麼可能沒看見，緣醉莫求用手肘微微撞向一頁書的手臂。

「飛鷺，我們等會還得去買糧食，不能在這擔擱太久。」一頁書若無其事的喝口茶，他改口叫飛鷺的名字，不再加上姑娘的稱呼，否則特意要飛鷺換上男裝就沒意義了。

買糧食？書哥哥不是說一路上有河有森林，不需要買糧食的嗎？

糧食！？糧食！

「嗯！」飛鷺的精神全來了，一口接著一口，把手中的饅頭吃掉。

飛鷺一開始還想不透一頁書的話，後來想起來，那時候她為了能逛逛虎梟城，找盡各種理由，其中一項就是買糧食。

昨日一頁書已經陪著她看過好多的攤販，但是，那只不過是虎梟城的一小部分，雖然沒能看完整個虎梟城，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沒想到一頁書願意再多留一天，她怎麼能不高興呢？她高興得都快飛上天了！

以緣醉莫求為首，他們三個再度踏上虎梟城的街道，他們陪著飛鷺看完一攤又一攤，直到有一名孩童找上了緣醉莫求，小男孩從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給了緣醉莫求後便離去，看來是驛站老闆雇用來替人送信的小廝。

緣醉莫求看完信後，眉頭稍稍皺起，握著信的手似乎很用力就像是在隱忍什麼，飛鷺跟一頁書都注意到了他的反應。

「發生什麼事？」一頁書問。

「抱歉，我得先走一步。」緣醉莫求深感抱歉，他該送一頁書回雲鼓雷峰的，但是，他實在無法放下她，信裡提到她受傷，雖然不嚴重，但不親眼看看，他無法放心。

「你去吧！等你辦完回雲鼓雷峰就好。」一頁書要緣醉莫求別介意，如今的他已經沒事了，相信這一路上應該會順利。

「嗯！抱歉了！飛鷺，我們就此道別，很高興能夠認識妳！」緣醉莫求再次道歉，與飛鷺道別後隨後就轉身離開。

「書哥哥，你要去哪？」

飛鷺小跑步跟上一頁書，不明白的問，與緣醉莫求分別後，一頁書先轉身往街道走去，也沒回頭察看飛鷺是否跟上。

「妳不是還沒逛完？」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問著飛鷺，眉宇之間沒看見任何一絲不耐煩。

「不用了！多留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何況書哥哥還要趕著回雲鼓雷峰，我也不好耽誤你。」飛鷺搖搖頭，露出燦爛的笑容拒絕，一顆心被一頁書的行為烘得暖暖的。

「那我們走吧！」飛鷺看一頁書什麼也沒說，就拉著他的手奔回客棧去，一路上她高興的大笑一邊奔跑，還不時回頭給一頁書燦爛又滿足的笑容，而一頁書不知道是因為被拉著所以才跑起來，還是因為想追隨飛鷺那張笑臉。

喀喀喀──

飛鷺坐在馬上，一頁書拉著馬走，飛鷺的心情非常的快樂，她看著走在前頭的一頁書，雖然他總是一張覺得冷漠、無情的臉，但是她知道，其實他有一副好心腸。

直到現在，她的一顆心還是暖烘烘的，從第一次看見一頁書就有一份感覺盤據在她心中，飛鷺不確定那是一種什麼的感覺。

一頁書那張正氣凜然的臉，一直在她腦海中，漸漸得讓她受到影響的，是他的心。

飛鷺低著頭微微握緊自己的雙手，她不能再貪心了，他們始終不同路，他要回他的佛門，而她要回霓羽族完成自己的使命，她是祭子又怎能……

怎能奢望幸福呢？

如今，她能出來見識江湖就該感到滿足了………她抬頭再看了一眼一頁書的背影，想牢牢記住他的模樣。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