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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女子冷傲的身影、飄盪的棕髮、以及純淨的氣息壓的一頁書不適,但那一句沒資格激怒了一頁書,他是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跟飛鷺有什麼關係,跟霓羽族又有什麼關聯?

不論有什麼關係,沒資格評斷他跟飛鷺之間關係的人,是她!

「妳是誰?」

「你不必知道……」

「但是,你把飛鷺傷成這個樣子,我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白衣女子緩慢的踏出步伐,朝一頁書前進。

「口出狂言!」一頁書眼神犀利的看著朝他前來的女子。

雖然一頁書知道,此人非等閒之輩,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會遜色於白衣女子,頂多是不相上下。

「試試便知曉。」白衣女子冷漠的眼神中泛起一絲猖狂。

 

白衣女子距離一頁書只有一步之遠,她微微跳起,飛躍至一頁書面前,腳尚未落地,就出掌攻向一頁書。

面對直衝而來的攻擊,一頁書腳部不移,推開了手,自己也出了一掌。

只是,他沒有料想到,白衣女子出拳的速度極快,招招狠絕,攻向人體最脆弱的點,簡直就是想取人命!

這讓原本不打算移動的一頁書,被逼得不得不動了。

再加上一頁書不打女子,他們的戰情演變成,一頁書只守不攻,面對白衣女子火力全開的攻擊,就算是防守,一頁書也守得有些吃力,汗水從他額邊滑下,神情也專住於眼前的人,只要一個不注意就會受傷。

他身上、臉上已經有多處因擦傷而流血的傷口。

由於他們交手的速度極快,明明已攻防交錯三十多次,卻連二十秒鐘都不到。

 

「水茜……不要……」飛鷺微弱的出聲,想阻止他們的交戰。

 

水傔?飛鷺叫著眼前的女子水傔?水傔應該是個男人不是嗎?

下一秒一頁書便懂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誤會了!

飛鷺口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個女子,想必應該是水茜才是。

「住手!我並無意與妳交戰!」他們再度對掌後各自向後跳一步,一頁書怒聲制止水茜想進攻的想法。

「可以,但飛鷺我要帶走。」

「她受了重傷,不適合長途跋涉回霓羽族,先到雲鼓雷峰休息吧!」

一頁書看著躺在地上還流著血的飛鷺,這一刻他不想她在他看不到地方,那會讓他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吞噬。

「不勞百世經綸一頁書擔心。」水茜轉過身,那一頭飄逸的髮在她身後畫出一道美麗的半圈。

她雙膝跪地,對著飛鷺的傷口伸出雙手,一股淡淡的藍光從她手中湧出,那道光,止住了飛鷺流血的趨勢,也及時挽救飛鷺的性命。

「水茜……我…」

血一止住飛鷺就馬上坐起身,拉著水茜的衣袖,想替一頁書求情,一見到水茜來,飛鷺就知道她很快就要從一頁書身邊離開了。

她不是不清楚水茜的個性,她的個性就與她散發出來的氣息一般,那樣的冷漠,而經過山賊一事,她更懂得水茜,知道潛藏在冷漠面具底下,她有一顆溫柔善良的心。

水茜雖然內在善良,但是做起事來卻從不拖泥帶水,如今她有可能讓自己留下嗎?

「飛鷺,妳先別起身!」一頁書打算飛鷺的話,緊張的雙手搭上她的雙肩,怕好不容易止住的傷口,再度流出令他心痛的鮮血。

「書哥…一頁書,沒事的,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名,硬生生的被打斷,飛鷺想起自己不該再那麼叫他。

「怎麼可能!」一頁書皺著眉疑惑、不信的看著水茜,他不認為區區一個女子會有如此能耐,應該是飛鷺在逞強。

或許是一頁書的不信太過明顯更太過挑釁,水茜輕輕的睨了他一眼,隨後從自己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往一頁書的手臂大力劃去,毫不客氣!

速度之快,讓一頁書無法反應,更無法阻止,他唯一的反應就是感覺到手臂傳來熱辣辣的刺痛感,以及鮮血從手臂大量流出的炙熱感。

「妳!」

「閉嘴。」水茜伸出單掌,對著一頁書手臂上的傷口。

這次一頁書再次看著藍光附在水茜掌中,過了三秒,傷口不再刺痛,甚至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出,在水茜撤回掌的同時,一頁書拉高衣袖,他驚訝的維持同一個姿勢不動。

原本該在手臂上的傷口,居然不見了!

他就像是沒被劃過那一刀,他信了,這一刻他信了水茜的能力,也發現自己太小看她了,所以飛鷺說沒事是真的沒事了。

「該走了吧?飛鷺。」她輕拉起飛鷺,準備將人帶走。

「等等!」一頁書握住她們交握的手,制止她們離去的腳步。

「還請到雲鼓雷峰一趟,我們有要事相求。」

「關我什麼事?霓羽族沒有義務幫助你們。」水茜冷冷的回答,一點也不打算要客氣什麼。

「水茜……我…」飛鷺停下腳步,明知道不該再渴望的,卻想再一次掙扎,只為了最後一點能相見的時刻。

 

一聽到一頁書需要幫忙,她沒辦法這樣離去。

「飛鷺,妳這一趟路程本是妳的修行,我不應該插手,也不想插手,但是,神坊羽衣刃卻在向我求救,我不得不來這一趟。」水茜很難得說了這麼多話。

 

「妳是村裡重要的人物,我必須確保妳的安全。」

 

神坊羽衣刃與水茜的閻羅寒冰劍,是同一塊聖石打造而成,就在神坊羽衣刃被山賊偷走時,它便與閻羅寒冰劍共鳴著,水茜看了兩天,也被劍的共鳴吵了兩天,受不了只好出村前去尋找飛鷺。

水茜在飛鷺出村前,就算到了她這一路上會有所驚險,但唯有走過這條路,飛鷺才能達到空靈的境界,所以,從頭到尾她都不曾想插手,因為她知道,再怎麼驚險,都是無關性命安危。

沒想到,遇到一個一頁書,卻讓飛鷺深陷危機,還差點讓她喪命!

她是不會原諒一頁書的,他也休想從她身邊把飛鷺帶走。

對於飛鷺,水茜有著感激,雖然不曾表達出來,但她還是護著飛鷺的。

「水茜,我們霓羽族不是最善良的嗎?既然人家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幫得上忙,是不是應該出手相助呢?對吧……」飛鷺垂著頭,眼睛小心翼翼的往水茜看去,那雙有如小狗般可憐的雙眼,正看著水茜。

「唉……」

水茜面對這樣的飛鷺也只能敗陣下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幾乎是感覺不到,可是飛鷺卻聽到了,她高興的抱住水茜。

「水茜,謝謝妳!謝謝妳!」

「帶路吧。」水茜恢復一貫的冷漠。

「請。」

一頁書走在前頭,看似冷靜內心卻是躁動著,為了什麼他並不清楚,是飛鷺還是愧歉?

他只知道某種感覺充斥在胸腔,他們就像失控的馬兒,衝撞著他的胸口,讓他痛的難以去分辨那到底是什麼。

 

沒多久他們來到了峰頂,佛首早知道山下發生什麼事,所以在大廳等著他們的到來。

「我是佛首,帝如來……水茜姑娘。」帝如來先向飛鷺表明身分,後叫水茜表示禮貌,也為了更重要的事情。

「帝如來,我以為我說的很明白了。」水茜直呼帝如來的名一旁聽見的弟子,無一不倒抽一口氣,深深覺得水茜非常不敬。

「水茜姑娘,還望以大局為重。」帝如來並不介意水茜的冷漠與不敬,要人敬佩靠的是本事,不是稱號,但他沒有為了請求而低聲下氣,帝如來不卑不亢,如同以往一般穩穩的說著話。

「大局?與我們何干?霓羽族並無與外界接觸,你們的江湖是非與我們無關。」

「你可知道祭子遠比你們的江湖更重要?為了一個號天窮,就要我們犧牲祭子?做不到。」

「水茜,這是怎麼回事?」飛鷺並不明現在是什麼情形,看似佛首與水茜是相識,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前一陣子我去了一趟霓羽族,在那碰見了水茜姑娘,由於不便親自進入萬年春,請求水茜姑娘替我轉達我們的請求,水茜姑娘當下直接回絕我了。」

「是注定嗎?還真是失算了……」水茜看著飛鷺喃喃自語,那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四人都聽見了,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自己聽,還是他們聽。

看著飛鷺閃耀的雙眼,水茜輕嘆一口氣,對著飛鷺緩緩道出一些真相。

「飛鷺,妳記得我說過,這趟修行是為了讓妳達到空靈的境界嗎?雖然機率只有一半,但妳會遇上一頁書,是在我預料之中,透過他才算是妳此行的修行,妳要怎麼選,我沒有資格干預,但妳不能逃避,否則妳便永遠不能達到空靈。」

「選……選什麼?」

飛鷺不明白她要選得是什麼,只知道她現在覺得很難受,她不明白,如果注定要遇上一頁書,那為什麼不能給他們一個幸福的結果?

如果注定要遇上他,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相愛?

「選擇犧牲妳或者他死去。」水茜從不是個說話委婉的人,她坦白的說出事實,連一頁書都震驚的答案。

「一頁書身上的魔氣,必須透過與妳交合才能淨化,但他身上的魔氣已經太過深重,妳若要淨化,雖不會死,但也活不了。」

「妳的靈魂無法留在肉體,會像一株植物活著,我還是可以透過妳身上的靈氣,去執行祭子的職責。」

「而一頁書再不接受淨化,魔氣很快就會吞噬掉他,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來除去他,他是必死無疑。」

 

交合?但他們已經圓過房了,為什麼一頁書沒有因此得救呢?

「可是……可是我跟一頁書…已經……」飛鷺羞於將他們已經圓房的事實說出口。

「我知道,所以我把那些魔氣還給他了。」早在替飛鷺療傷時,水茜就收走飛鷺身上的魔氣,又再替一頁書療傷時,把魔氣送還到他身上。

 

水茜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包括一頁書還有飛鷺。

飛鷺驚訝的不是水茜把魔氣還給一頁書,而是她居然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一頁書驚訝的是,原本染在飛鷺身上的魔氣,透過水茜可以回到他身上,此刻他安心了,因為他身上的魔氣不會傷害到飛鷺。

「妳想問為什麼?淨化並不是那麼容易,必須將妳的生命靈氣大量釋放出來,才能淨化。」水茜解釋給飛鷺聽,讓她知道這一切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我不會答應的,我不需要透過飛鷺淨化我的魔氣。」一頁書總算放下心中大石,但一聽到淨化過成馬上出口拒絕這項提議。

「一頁書,你搞不清楚狀況?整件事情決定權根本不在你身上,你沒有拒絕的權利。」水茜斜眼對著一頁書說,語氣裡的冷漠充分的表現出對一頁出的不滿。

「飛鷺,決定在於妳。」水茜對著飛鷺也一樣冷漠。

「那我當然要……」飛鷺一聽決定權在自己身上,想也不想的就想答應。

「飛鷺,想清楚,妳要知道若決定替一頁書淨化,妳後半生會如同植物活著,不能動、不能語,甚至是無止盡的黑暗跟寂寞,靈魂離開肉體的妳,沒有人看的見。」

 

「原本該由妳來執行祭子的責任,如果不能親手達成,那麼,妳是為了什麼才踏上這趟旅程?」水茜一針見血戳著飛鷺心裡的傷痛,那些事情,飛鷺清楚明白著。

「我……我……水茜,妳有別的辦法,對吧?」飛鷺掙扎著決定,卻突然想通了一點。

「有,只是我沒有義務,那是妳的修行,如果不是透過妳或他,那麼就沒有意義了。」

「飛鷺,我只說最後一句……」

「妳能放棄霓羽族嗎?妳能拋棄身為祭子的責任嗎?」水茜冷眼看著飛鷺,將她推向痛苦的山崖邊,逼她做選擇。

 

「飛鷺姑娘,還請三思,為蒼天百姓的幸福著想。」帝如來沒有逼飛鷺選擇什麼的意思,只是希望她能選擇天下眾生。

 

「我、我……」飛鷺對上一頁書的視線,想說的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選擇轉過身跑開了。

「我希望帝如來能給飛鷺時間思考,不要干預她的決定,我想身為佛首,你應該做的到。」水茜冷傲的轉過身,不介意大家對她的敵意。

 

跑開的飛鷺,往森林裡衝,奔跑讓滑落臉頰的淚水無法停留在臉頰上,而她無法停止哭泣。

若不哭,她會被滿腔的疼痛從內部撕毀,若不哭她無法呼吸。

跑著跑著,哭泣的她看不見道路,就這麼被地上的樹枝絆倒,飛鷺像個孩子般倒在地上放聲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做這麼痛苦的決定?

她沒有辦法拋棄霓羽族,那是她的根、她的家,她的職責是要守護萬年春、整個霓羽族,她在乎的根本不是天下蒼生,而是她所愛的那個人……一頁書。

但如果為了救一頁書,她就勢必要放棄霓羽族,這樣她怎麼對得起族人對她的期望?

她該怎麼辦?要她眼睜睜看著一頁書死,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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